纳文

    吊丧者徐稺

    吊丧者徐稺
    作者|王这么 当清晨露水打湿大地,徐稺出了远门。着麻布衣一件,揣熟鸡一只,以在酒中浸泡并曝干的丝棉裹之,磨镜工具一套,没有钱,一个子儿也没有。乡人望望那瘦薄身影摇摆而去的方向,复望望天色,太阳未出时的天是青灰色的,知道在那天边的某处,又有哪个贵人死了。 徐稺像一只黑色的猫头鹰,在白天赶路。沿途以替人磨铜镜换食宿。或数十里,或百里,或千里,来到某座新坟前,绕过泣哭哀哀的亲友团,不发一言,掏出那只熟鸡来,因为保养得囗法并……继续阅读 »

    任公子 3年前 (2020-12-06) 78个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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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位青年文人的正常死亡

    一位青年文人的正常死亡
    作者|李借之 〇 「当锦⾐卫脱掉锦⾐时,他还是锦⾐卫吗?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,直到思绪被到访的锦⾐卫打断。那已经是他们第三次上门拜访了。我不记得⾃⼰究竟犯过什么错误,可锦⾐卫也不会⽆缘⽆故来找我。据说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意味着告别平庸,那⾥⾯的⼈要么是⼤奸⼤恶,要么有⼤才⼤智。可我究竟属于哪⼀种,⿁才知道。我只是⼀个遵纪守法的读书⼈,不知怎么就被锦⾐卫给盯上了。」 以上的话翻译⾃我在伊利诺伊⼤学⽂学图书馆找到的⼀本书。……继续阅读 »

    任公子 3年前 (2020-12-06) 3个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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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除夕

    除夕
    作者|刘以鬯 云很低,像肮脏的棉花团,淡淡的灰色,摆出待变的形态。然后,淡灰转成昏暗于不知不觉间。大雪将降。这样的天气是很冷的。他身上那件棉袍已穿了七八年,不可能给他太多的温暖。要不是在城里喝过几杯酒,就不能用倔强去遏止震颤。郊外缺乏除夕应有的热闹,疏落的爆竹声,使沉寂显得更加沉寂。这一带的小路多碎石。他无意将踢石当作游戏,却欲藉此渲泄蟠结在心头的悒郁。几个月前,死神攫去他的儿子。他原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;现在喝得更多……继续阅读 »

    任公子 3年前 (2020-12-06) 0个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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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怎樣改進英式中文?──論中文的常態與變態

    怎樣改進英式中文?──論中文的常態與變態
    作者|余光中 原文刊於《明報月刊》1987 年 10 月號 自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,七十年間,中文的變化極大。一方面,優秀的作家與學者筆下的白話文愈寫愈成熟,無論表情達意或是分析事理,都能運用自如。另一方面,道地的中文,包括文言文與民間文學的白話文,和我們的關係日漸生疏,而英文的影響,無論來自直接的學習或是間接的潛移默化,則日漸顯著,因此一般人筆下的白話文,西化的病態日漸嚴重。一般人從大眾傳媒學到的,不僅是流行的觀念,……继续阅读 »

    任公子 3年前 (2020-12-06) 2个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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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阿剌伯海的女神

    阿剌伯海的女神
    作者|徐訏 天漆黑,海也漆黑,浪并不能算太大,可是水声已经是很响了。我非常谨慎的向甲板中部的帆布椅上走去。这时天忽然起了电闪,这在航海时原是一点没有什么希奇,也不是下雨打雷的警告,所以我并没有为其所动。可是我也的确是被其打动了,这因为当电闪亮时,照出甲板中部已经有一个人躺着。这个人穿着很深色的衣裳,不知是马来人还是印度人,肤色也是比我要黑,没有电闪我是看不见他的。可是我想他在静躺中一定是早已看见我的了,我的衣裳就比较……继续阅读 »

    任公子 3年前 (2020-12-06) 4个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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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断魂枪

    断魂枪
    作者|老舍 沙子龙的镳局已改成客栈。 东方的大梦没法子不醒了。炮声压下去马来与印度野林中的虎啸。半醒的人们,揉着眼,祷告着祖先与神灵;不大会儿,失去了国土、自由与主权。门外立着不同面色的人,枪口还热着。他们的长矛毒弩,花蛇斑彩的厚盾,都有什么用呢;连祖先与祖先所信的神明全不灵了啊!龙旗的中国也不再神秘,有了火车呀,穿坟过墓破坏着风水。枣红色多穗的镳旗,绿鲨皮鞘的钢刀,响着串铃的口马[1],江湖上的智慧与黑话,义气与声……继续阅读 »

    任公子 3年前 (2020-12-06) 0个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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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看虹录

    看虹录
    作者|沈从文 一个人二十四点钟内生命的一种形式 第一节 晚上十一点钟。 半点钟前我从另外一个地方归来,在离家不多远处,经过一个老式牌楼,见月光清莹,十分感动,因此在牌楼下站了那么一忽儿。那里大白天是个热闹菜市,夜中显得空阔而静寂。空阔似乎扩张了我的感情,寂静却把压缩在一堆时间中那个无形无质的「感情」变成为一种有分量的东西。忽闻嗅到梅花清香,引我向「空虚」凝眸。慢慢的走向那个「空虚」,于是我便进到了一个小小的庭院,一间……继续阅读 »

    任公子 3年前 (2020-12-06) 0个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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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饿塔

    饿塔
    作者|潘海天 日暮时分,他们看见了那座塔。 纯白色的塔很高,又尖又长,甚至高出了那些山的暗影。它在西斜的三个太阳的余辉里,在四围浓厚的暗黛山色里,像是一根又细又长的亮线。 他们仰望亮线,仿佛仰望一个沉默的希望,没有人想过他们会全体毙命于斯。为了到达此地,他们已经不停不休地走了两个星期。他们穿过了整个沙漠,一路上扔下掉队者和体力不支死去的人,扔掉被太阳晒得神经错乱者,而狰狞兽则掠去了他们中间最肥美最可口的队员,剩下的人……继续阅读 »

    任公子 3年前 (2020-12-06) 0个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