乃木坂46——卫藤美彩

纳文 任公子 7年前 (2016-06-03) 3105次浏览

卫藤美彩的偶像生涯一言难尽,她经历过人生的顶峰,飞得仿佛比所有人都高,同时也遭受了非议,挫折,坠落,曾在低谷里奋起,振作,也完成了自我救赎,重回辉煌。她是如此的天赋卓绝,一个没有对手的人,真正的对手,只有时光,命运,和她自己。从前,她总是独力奋战,背负着许多,母亲的过往,自己的倔强,那是一个奇妙而又跌宕起伏的故事。她似乎既矛盾而又纯粹,忍受过世上最大的不幸,但也给我们带来了至真至美的幸运——我们遇到了她。

每个孩子的童年总是充斥着各不相同的奇妙幻想,会在酣睡的梦境里自由编制属于自己的故事。对于他们的梦,过程,经历,甚至是人物都不尽相同,但最后的结尾却总是如出一辙,都是完满的,令人称赞的美丽结局。骑士杀死了龙王,救出了被囚禁在城堡里的公主,黑色的恶皇后在沼泽地里沉没,魔鬼被塞进了广口瓶永世不得超生,白雪公主从睡梦中醒来得到了王子的心,淳朴的农夫挖到了失传的西班牙财宝,灰姑娘穿上了合脚的水晶鞋。所有的人都为这个圆满的结局热烈鼓掌,“从此,主人公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。”

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总会做这样的梦,对他们,这就是种已成习惯的自然反应,像是面包要衬上火腿,金枪鱼得和米饭作配,他们始终相信,有那么一片绿洲,那里是乌托邦,青鸟绿茵,恶人必将被惩处,好人自会有好报。

从前的从前,她也相信这一切,觉得自己是个长着白色翅膀的童话英雄,能在这个世界自由驰骋,直到她长大,现实改变着一切。

她从小没了母亲,也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,对于这样的孩子,没法去强求她事事都跟家里汇报,因此她的青春岁月过得隐忍,倔强,凡事都由自己打理,倒也过得轻松自在。后来她喜欢上了演艺圈,开始憧憬起荧屏上的人。生活在那个正统偶像们黄金时代的女孩子,少有不被这圈子的烟火气沾染的。她去向了京都,去美术大学念书,从小就明事理的她知道,首先得谋一份出路,自己的演艺梦想,到底只能当做是旁门左道。后来,她偶然间参加了一部电影的甄选,意外——或是说,毫不意外地进入到了最终审查,距离扬名立万,只是一步之遥。她满怀兴奋地告诉家里人,自己可能要出名了,等来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斥责:“你要记住,你是为了什么来念大学的!”她当然知道,自己毕业后将会从事有关衣服染色的工作,和斑斓的色彩打一辈子交道。但一份诱惑力如此之大的财富放在眼前,对于这样的女孩,怎么能有放过的道理呢。

可她确实放弃了,她没去参加东京的最终审查,在美术大学里过完了她四年的时光。后来那部电影很是卖座,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传说。很难说对于她,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,她也只是偶尔会在没人的晚上,自怨自艾般的反复喃语:“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却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。”

她暗地里做下决定,如果自己将来拥有了女儿,一定会全心全力地支持她想做的事情,不留一点余力。

那时候,她当然还不知道,未来会有怎样的灾厄与传奇在等待着自己尚未到来的女儿。

后来她结婚了,找了个喜欢喝大麦烧酒的好男人。1993年1月4日,一个没什么波澜的冬天,她的女儿出生了。没什么异像,神龙没有降临,也没有罗汉们下凡间为她诵经祝福,卫藤家迎来了第二个孩子,第一个女孩。她把这个婴儿抱在怀里,觉得这是世界对人生充满遗憾的她最好的赠礼。她看着女儿水润的眼睛,忽然觉得这孩子和她有点相像,眼珠极其圆浑,如同玻璃弹珠,闪着光彩。当时她还不知道的是,从她身上割落而下的这个孩子,性格上也几乎和她如出一辙。她还没有料到,以后她们互相对视会像在看镜子,就连争吵时的方式都是一个样。

她决定给孩子起名叫卫藤实彩,打定了主意要尽情溺爱这个孩子,隐隐间,像是要把自己得不到的全都在她身上弥补回来。

因此卫藤美彩的性格可能也来源于母亲的撒手随性,不加拘束。她从小就是个男孩气十足的姑娘——这么说,似乎有点奇妙吧,她像个假小子,成日在大分充斥着泥土气的地上奔跑,飞走如风。她每天都在外面嬉闹,泼洒自己仿佛取之不竭的精力,人人都夸她是个活泼的小姑娘,然后小声补上一句,“这也太皮了。”她总是和年长些的哥哥混在一块儿,身上一股子豪迈的倜傥气概。那时候,“美少女战士”在同龄的小姑娘里火热地流行开来,卫藤美彩嗤之以鼻,从不会在这样的动画上停留超过一秒,她更喜欢诸如“游戏王”或是“奥特曼”这样的由无数热血片段组成的影视剧,和哥哥互相大喊着其中出现的招式,以纵情大笑作为一天的收尾。

对她来说,童年是一个纯真无暇的梦,里面是火红色的动人色彩,激昂慷慨的血液在流淌,点缀着她自居一格的仙风道骨。

但正如茨威格说的那样,她那时候还太年轻,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,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命运这东西,没人能够预料,它会在什么时候悄然降临,带来的会是灾厄还是传奇。

对于卫藤美彩,率先光临的,是灾厄,是她这辈子经历过的,最可怕的东西。

四岁的时候,她觉得脚踝不太舒服。她正读幼儿园大班,在练习投球的时候,蹲身,沉腿,发力,起跳,平日里随心所欲的动作忽然变得麻木无力,如双腿灌铅,她摔倒了,发现自己没法控制自己的脚。家人带她去医院做了例行检查。医生忧心忡忡地告诉她:“孩子,有个不太好的消息。”她脚上长了个不大不小的肿瘤,当时把她吓坏了,一个四岁的孩子,像是把绵羊推入了狼群丛生的森林。不过好在医生又补上了一句,是良性肿瘤。若不是发现得早,肿瘤早晚会蔓延至脑部,到时候,生死有命,决定在天,就由不得她了。卫藤美彩早早动了手术,完美地切除了肿瘤,只不过代价是:她必须得坐上轮椅,与两个不听使唤的轮胎作伴。

等她的双腿完全恢复,脚掌再次触碰到大分的泥土地时,已经是整整2年之后了。

她坐在轮椅上,开始想念起以前自由在的日子,她会想起从前和哥哥,哥哥的朋友随风奔跑,自由是方向的那些白天,说梦话,大喊奥特曼变身的晚上,想起去野生动物园,那里放养食草动物,她在喂羊驼的时候被咬了手,吓的她和羊驼四处逃散,母亲看着直夸可爱。

到头来,最爱她的果然还是这个母亲。她从不要求卫藤美彩好好学习,对于她在学业方面的成就造诣,她一次也没有强求过。聪明温厚,心思细密的她知道,童年的自由是孩子最需要的东西。况且,卫藤美彩在这样的年纪遭遇了这样的一场重病,她只是在心里不断的祈祷,渴求,“只要美彩能够健康地活下去就很好了。”

她不止一次地告诉卫藤美彩:“只要活着就是赚到了哦。”

自由自在,开心,健康地活下去,这是母亲对卫藤美彩唯一的要求。

死神的镰刀划过了她的脖子,没能击倒她,凡杀不死她的,都注定只能让她变得更强,脚踝上的肿瘤非但没有夺走她的运动能力,反而像是给了她一针强心剂,一次浴火重生的机会,她在双腿落地的那一刻,惊奇地发现自己跳得更高了,跑的比谁都快,她在体育上的天赋逐渐在眼前呈现开来。

这次重伤给她带来了无穷尽的运动能力,同时也似乎点燃了她争强好胜的性格,偏执的脾气。她倔强的灵魂,被激活了。

她从前就是这么个不服输的人,和哥哥玩“装小狗”的有戏,为了谁能扮上这个小狗,甚至会和哥哥吵上一架,赌气到一天不说一句话。在轮椅上度过的那段日子,她养成了一些女孩子的爱好,翻花绳,折纸,样样精通,指上如生花。母亲发现这孩子身上拥有一百种天赋,并且能够随意兑现,似乎有无数可能性。卫藤美彩开始变得聪明,而且坚韧。她是一匹一往无前,头脑敏锐,迅疾似闪电,同时也坚韧执着的猛禽。她的骨子里刻着一种基于灵魂的强悍,无穷尽的潜力,以及,满是棱角的性格。她经历过了一次近死的灾难,知道这世上不只有浪漫童话,还有蜇人的现实,但她还不够圆润讨巧,做人的道理,她还太过生疏,性格锋利果决,光芒耀眼,同时也桀骜狷介。

她还没经历足够的挫折磨难,不足以把她的性情打磨至合适这个世界的样子。

但她的天赋是如此的耀眼动人,烈焰天风,飞扬俊逸,强大到足够掩盖她一切的不完美。卫藤美彩仿佛生来便是要主宰一切的,她是天生的领袖,能够在每个环节都做到最好,随心所欲。

只要她想。

二年级时,她从伤势中逐渐走了出来,拒绝了自己淡然一生的命运,她能走路了,能跑了,能跳了,甚至比以往还要迅疾勇猛,无所畏惧,仿佛这世上真的不再会有东西能够阻挡她了——她都从那样的灾难里逃脱而出了,还能有什么比这更残忍可怕的呢。

三年级的时候,她被伯乐选中,成为了接力赛选手。那时候,她50米能跑进7秒8,虽然到她19岁时退步到了8秒08,但仍是少女们中的天下第一。她担任第四棒,是全队的心脏,最后的关键选手,比赛的终结者,。她凭借自己出色的爆发力,在田径项目如鱼得水,和她比起来,别的孩子简直良莠不齐,称不上是对手。她的队伍总在前三棒落后,然后将这样惨淡的局面交给她,由她放手一搏,和对方的王牌单挑。那是她最享受的时刻。接棒,迈步,沉肩,跟腱发力,然后是起飞。最后50米的奔跑,像是夕阳下西部牛仔在仙人掌和热浪旁的决斗,她能够在这样尘土飞扬的地方,找到做英雄的感觉,找到自我。她输了县里的运动大会,很不甘,但所有人都看到了,有这么一个孩子,空前绝后。

童年是孩子的一场梦,是一场足够让他们逃过几度人生秋凉,躲过所有人间艰险的的世事大梦。但孩子们总会长大,正如每个梦都有醒的那一天。

酒贱常愁客少,月明多被云妨。

卫藤美彩逐渐长大了,她没有变,还是那个纯粹的卫藤美彩,但她开始进入了反叛期——所有少男少女们都会经历的,最自私,桀骜,贪婪,冲动的岁月。这段日子从初二开始,持续到了高一,那三年,她过得不算顺遂人意。她身上那种难以压抑的少年意气开始纵横流溢,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。想用洗面台时,父亲刚好在刮胡子,于是卫藤美彩娇嗔地责怪道:“你去一边啦!碍事!”弄得父亲顶着满颚白沫,郁闷无言地站在一旁。制服的裙子很短,少女的小心思又让这条格子裙往膝盖上方又爬了那么几厘米,父亲不由得稍动怒气:“既然否这么短了,不如就穿内裤出门啊。”卫藤美彩也翻了脸色,“说的算是什么话!”

她甚至会和在读小学的弟弟发生争执,当放学回来的卫藤美彩错愕地发现,年幼的弟弟正在偷吃她的零食,生气地夺门而出。

但心理上的不成熟并没有妨碍到她在体育方面的腾飞。她把自己引以为豪的卓绝跳跃力用在排球上,她加入了排球部,担任二传手——球队的心脏。正如橄榄球里的四分卫一样,她在队伍里需要担任二次进攻,组织进攻流程,理顺思路,是实施战术的第一发起者。她是如此的聪明,善于随机应变,调动人心。在体育上纵横无忌的卫藤美彩不止满足于此,她没忘记自己最喜欢的事情——歌唱,表演,和她不得志的母亲一样,对于演艺圈的渴望。仿佛冥冥中有拉克西斯们在纺织人间的命运之线时,把她们的命运悄然连接在了一起。

卫藤美彩告诉母亲,自己想要进入演艺圈,从荧幕里的人。她问母亲:“为什么你唱歌这么好听。”这副好嗓子也是一脉传承下来的宝物。母亲告诉了她自己年轻时的秘密,从那时候开始,卫藤美彩想要实现梦想的年头就开始生根发芽了。

母亲自然是无条件地支持她,对于女儿的一言一行,她永远都是站在身后,是她最柔软的靠山,是最坚实有力的支持者。她太溺爱这个曾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孩子,永远在和邻居们唠嗑时会带上一句“比起那个孩子,我家美彩更可爱”。她在这个性格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,自己郁郁不得志,尚未开花的年轻的梦,因此她决定让这孩子放手一搏,去寻找自己的出路。

她告诉卫藤美彩,自己始终都在。

卫藤美彩开始追逐自己的演艺梦想,背负着母亲的过去,自己的渴望。

高中一年级,她成为了大分县本地杂志“chime”的当家模特,并且以偶像团体成员之一的身份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偶像活动,担任团队的队长以及主音。

2010年4月27日,她因为朝日电视台的节目“男女纠察队”的AKG47企划,成为了大分县代表,这个小小县城里最耀眼的明星。

2011年3月,她从高中毕业了,也离开了“chimo”。这样的小鸟巢再也容不下羽翼渐丰的她了。她开始自寻出路,她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,才具,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。

毕竟她是那么的耀眼,没有任何理由沦为一粒在市井荒郊里沉沦的贩夫走卒,她做了一辈子领袖,是田径队的核心,终结者,是排球队的心脏,组织者,无可替代的中心,是杂志的头牌人物,是偶像团的天下第一人。

一切都看上去是那么的理所应当。她的路仿佛已经被注定好了:去东京,被大牌事务所签约,成为歌手,卖出一百万张唱片,成为演员,学院奖拿到手软,成为女艺人,在综艺节目上往来流水。

而事实就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,她走上了一条星光大道,遇到了可能会让她腾飞,就此不再落地的契机。她被大分的星探发现,唱片公司的人告诉她,我们很赏识你的歌声,那大分毕竟还是大分,乡下贫瘠土地,养不活你这样的孩子,去东京吧,那里才是你该开花的地方。

于是卫藤美彩决定去东京了,果断决绝,和她当初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样勇敢。她的父亲刚好转职,需要上京,于是父女两个,连同最爱着她的母亲,做了同一个航班前往藏着无数机遇财富的宝地京城。

后来的事,世人皆知了,她参加了第一次的甄选,来自她的伯乐,“Miss Magazine”。卫藤美彩始终把演员作为梦想的第一顺位,而恰巧原属该杂志的北乃纪伊,仓科加奈也是她最崇敬的人。这被称为演员如登龙门的好福气,就这样被卫藤美彩撞上了。

她获得了冠军,一举成名,少年天才。

那一年,她十八岁。

命运站在了她这一边,对于一个初入大都市,现实的浮华繁荣,虚饰造作在她面前一一展开,她是如此的年轻,又是如此的孜孜不倦,自信蓬勃。

她越过了死神,伤病,经历了叛逆,重生,准备好了迎接一切的荣光传奇。

或者说,本该准备好了。

她没有料到,世界没有料到,也不可能料到,之后会发生什么。

卫藤美彩很喜欢AKB48,没有到痴狂,但很迷恋,虽然她始终以演员作为目标,但觉得去尝试一下偶像团也未尝不可。她无不骄傲地说:“在组合当中应该会更加的耀眼。”不耀眼就怪了,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卫藤美彩,Miss magazine冠军,一时风头无二的天才少女。

她很谦逊,比起少时叛逆的那段日子,简直是截然两人,她没抱着“老子天下第一”的心态,睥睨平凡的初生偶像们,而是和她们站在同一起跑线。那时候,她经历了一年的演艺活动,出演了各种电视剧,累积了不少实绩,但她的心境沉郁冷静,除了笑得十分老练圆熟,甜美动人,其他时候,看不出任何经验者的痕迹。

但世人不是这么想的,所有的媒体人员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个Miss magazine冠军身上,冠冕加身,肆意狂言:“卫藤美彩就是这个偶像团的领袖,领头羊,走在最前头的人。”

她的起点太高了,高的无人能及。

也注定了,坠落的时候,比谁都来的苦痛。

那些名字带点数字的团体都像是孤星入命,青衫瘦马的好孩子被摧折,沦为端茶递水,趋事阿谀奉承的江湖郎中,例子不尽其数。他们不喜欢有过去的人,偏爱那些一清二白,不带一点颜色的孩子。卫藤美彩后来回忆起那段日子的时候,带着点说不尽的感慨:“粉丝们都在期待着,那些孩子们将来会被染上怎么样的颜色呢。所以让我觉得,在那当中早早获得了头衔,早已被染上颜色的人对于这些人,粉丝们会不会不能纯粹地去为其应援呢。”

她没能进入选拔,这个头衔终究成为了绊脚石,拦住了她的去路,从前令她骄傲的,给了带来了无数荣光的这个冠军头衔反而阻碍了她的飞翔,折断了她的翅膀,这让她陷入了无穷尽的挣扎。

对她来说,乃木坂不再是她的居身之地,温暖的家了,而是荆棘密布的暗沼,她的处境愈发艰难:19岁,大龄偶像,面面俱到,却没有任何突出的,能独当一面的技艺,扮嫩,过了年龄,色气,又嫌太年轻。

在她的故事里,连绵无绝期的甜蜜已经结束了,等她的,是波折与矛盾,是苦涩的滋味,与时光命运互相折磨的日子。

在童话故事里,广口瓶里的魔鬼会一跃而出,用阴谋诡计试图加害于主人公,结局是被主人公轻松解决;公主会在皇后的巫术里陷入沉睡,最后会等来只属于她的白马王子。但如果,你再往后追问,把童话故事再续写一点,会发生些什么呢。

卫藤美彩开始遭受命运阻击,被时光伤害,伤痕累累,她的翅膀开始生锈了,仍可以飞翔,只是高度不复从前,她待在了选拔之外,坠落轨迹如一条平缓的曲线,如此的不加弧度,像是不扎人的温水,让人麻醉,忘记其中的痛苦。只有她在Under Live上唱属于16岁的生驹里奈的歌,水玉模样,嘲弄自己是21岁的老太婆时,才会感觉内心有种刺痛,她输给了时间,放弃了梦想,伟大的飞舞岁月一去不再复返。

童话故事总是圆满的,甜蜜,滋润,但生活并非如此。兔子不会说话,花儿不会微笑,勇敢的主人公没法从石头里拔出宝剑,魔鬼不是满口废话的谐星,白雪公主会死在皇后的巫术里,探险家在石头间凿到的并不都是钻石,大多不过是滥竽充数的玻璃。这很伤人,但这确实就是生活最裸露着的模样。

如果卫藤美彩就此接受了她的命运,那么这将是少女伤仲永,坠落,在逆境中无尽挣扎的遗憾故事。

但我们都知道了,并非如此。

栅栏困不住鹰隼。

卫藤美彩心里有一口气,在她玻璃珠般的眼睛里闪烁,燃烧。

那口气,拧着,没有过去。

她进入了选拔,时隔整整两年,她20岁了,不再年轻,但老辣,浑成。她又凋落了一次,但重新绝境而起,再也没有跌倒过。

她用了两年时间,来锤炼自己,打造出了一个爱恨鲜明的自己。她的优点和缺点都是如此明显,长得好看,歌声动人,谈话技艺超拔,体格出众,典雅得体,懂得人情世故,圆熟老练,倔强执着。同时也不擅长综艺,不是能谈笑风生的人物。

她经历了如此的挫折,命运巧合,每个人都觉得她在偶像这条路没法做到更多了,一个21岁还在选拔之外沉沦的乡下姑娘,就算你有这再不朽的过去,又能如何呢。

但结局是,卫藤美彩,逆天而行。

她现在能和任何人说上话,和所有后辈打好关系,是知心大姐姐,温柔的靠山。很难想象,这是那个十年前独断专行,蛮横桀骜,好胜癫狂的天才少女,命中注定的领袖。

卫藤美彩仍是那个卫藤美彩,和那个同父母一起乘飞机来到东京的卫藤美彩,和那个夺得冠军头衔的卫藤美彩,和那个在体育部呼风唤雨的卫藤美彩,甚至是那个击败了死神的卫藤美彩,其实都是一个人,不曾变过。只是她把所有的天赋才具整合在一起,凭借自己独到的能力,年龄经历,浑身技艺臻于大成,再加上一点时间历练出的老辣与圆熟的处事技巧,才让卫藤美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

这个足够在乃木坂里待上7年,追着风奔跑,随意翱翔,欲与年轻人比高低的卫藤美彩。

卫藤美彩的偶像生涯一言难尽,她经历过人生的顶峰,飞得仿佛比所有人都高,同时也遭受了非议,挫折,坠落,曾在低谷里奋起,振作,也完成了自我救赎,重回辉煌。她是如此的天赋卓绝,一个没有对手的人,真正的对手,只有时光,命运,和她自己。从前,她总是独力奋战,背负着许多,母亲的过往,自己的倔强,那是一个奇妙而又跌宕起伏的故事。她似乎既矛盾而又纯粹,忍受过世上最大的不幸,但也给我们带来了至真至美的幸运——我们遇到了她。

卫藤美彩在乃木坂里付出了足够的努力,足够把命运扭转,拨向另一个方向。

终于让她在乃木坂里的那些时光,变成了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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